关于[元杂剧与元杂剧奠基人关汉卿(二)]的字幕:段落(1):不论是唐代的参军戏或宋代的宋杂剧,或称滑稽戏,基本上都是由两个人来表演,一个人叫参军,另外一个人叫苍鹘。而到了宋以后,
段落(2):又把参军换称“副净”,而苍鹘又称为“副末”,角色扮演人物基本上还是逗哏、捧哏这样的两种。
段落(3):所谓这个用朴来打,就是这个“副末”用朴来击打这个“副净”,这个朴也叫敲朴,是苍鹘,
段落(4):也就是这个“副末”用的道具。一般以两个半拉或皮槌或木板为之,敲击时,这样也就可以发出很响的声音,就像今天说相声捧哏用的扇子来借以敲打逗哏一样。
段落(5):直到金元的时候都是沿袭此例。元初有一位著名的杂剧作家,跟关汉卿同时,叫杜仁杰,他就写了一个套曲,叫《庄家不识勾栏》。写一个庄家人,
段落(6):从乡下到城里来买香还愿,愿还完了,溜达市场,看见了一个很热闹的地方,一进去,原来就是勾栏瓦舍里头的杂剧演出。其中演的就是,一个副净扮演小二哥
段落(7):给这个副末扮演张太公的说媒,相亲的时候,教太公往前挪,这太公就不敢往后倒,让他抬左脚他又不敢抬右脚,翻来覆去,就听凭小二哥折腾这个张太公。
段落(8):张太公“心下实焦躁”,不耐烦了,就把一个皮槌一下子就打在这个小二哥的脑袋上,“我则道脑袋天灵破,则道兴词告状,刬地大笑呵呵。”
段落(9):说这个庄家人一看,好,一下子打成两半了,我以为是天灵盖破了,这下子要兴词打官司了。细一看,才知道原来是皮槌变了两半,所以说,这反倒大笑呵呵,
段落(10):开怀大笑。这已经是元初的这个事了,但是它因袭的还是唐、宋那种演出的形式。现在根据以上的情况,
段落(11):从诗词到曲,戏词的诗体化,还有载歌载舞的舞蹈动作的虚拟化,以至有从唐参军到宋杂剧的表演形式。那么现在缺的是什么呢?缺的是以歌舞讲故事嘛,就缺的是故事。
段落(12):那么故事这种说唱形式又是怎么发展起来的呢?在中国也是源远流长的。儒家的传人荀子,战国时候的荀子,他写有一篇叫《成相篇》。今天的人来考证,所谓《成相篇》,就是最早的说唱,
段落(13):它以说唱的形式来宣传儒家的道义贤良之说。它开宗明义,第一段就写:“请成相,世之殃,愚暗愚暗堕贤良,人主无贤,如瞽无相,何伥伥!”什么意思呢?
段落(14):“请成相”,这个也是开场白,“成”是演奏的意思,“相”是指乐器,“请成相”,就是先来奏乐唱支曲,唱的内容是什么呢?“世之殃”,现在世道太坏了,坏在哪儿呢?坏在“愚暗愚暗堕贤良”,
段落(15):就是贤良之臣不得重用。“人主无贤”,可是作为君主,如果没有贤良来辅佐他,那就跟瞎子唱曲却没有伴奏一样,“何伥伥!”那是多么失望的事啊!
段落(16):所以,说唱这种形式在中国真是由来以久。到了南北朝的时候,有志怪小说,有志人小说,
段落(17):到了唐代又有传奇创作,传奇就是唐代的短篇小说。白居易跟他那好友元稹,就曾经有彻夜听“一枝花话”的记载,就是听“一枝花”的故事,“一枝花话”也可以叫
段落(18):“一枝花传奇”。到了宋元,那就大量出现了话本,故事的题材如此丰富,为戏曲的形成提供了丰富的内容。而盛行在宋代勾栏瓦舍当中的“说话”,也就是讲故事,
段落(19):又分长篇与短篇,长篇就是讲史类的,像出现在勾栏瓦舍里面的《新编五代史平话》、《宣和遗事》,《宣和遗事》里头就是最早记载梁山泊故事的,还有《大唐三藏取经诗话》,
段落(20):这些都是当时讲史类的长篇。更多的是短篇小说,像《京本通俗小说》里头就记载了现在存下来有九篇,至于明人冯梦龙编的“三言”竟至有一百多篇之多,
段落(21):所谓三言,就是《喻世明言》、《醒世恒言》跟《警世通言》,可以说是宋元小说之集大成。在宋代笔记里面,对于说小说的这个说话人都有很详细的记载,见之于《东京梦华录》、
段落(22):《都城纪胜》、《梦粱录》、《武林旧事》、《醉翁谈录》这些书。其中提到讲史有“霍四究,说三分,”三分故事当然就指《三国志》,“尹常卖五代史。”讲五代史的故事。
段落(23):而短篇小说又分灵怪、烟粉、传奇、公案、朴刀、桿棒、神仙、妖术八大类,这都说明当时的说话艺人各有所长,内容,讲述的内容是十分丰富的。
段落(24):其中最可注意的是所谓“诸宫调”,诸宫调也是一种说唱形式,它是把很多曲牌奏成一套曲,又把很多个套曲汇成一书,就成为诸宫调。它可以像讲史、小说
段落(25):那样地讲述故事,连说带唱,表演形式是十分丰富。有一个笔记《碧鸡漫志》,里面就记载了,说北宋年间,“泽州孔三传者,首创诸宫调古传,
段落(26):士大夫皆能诵之。”那就是说,在北宋年间诸宫调已经就开始了,到今天我们能见到的诸宫调,就只剩下了《刘知远诸宫调》的残本;有全本的那是金人董解元的《西厢记》,又称《董西厢》、《弦索西厢》。
段落(27):《西厢记》的这个故事出自这个元稹的,唐人元稹的《会真记》传奇,那个《会真记》也就是后来说的《莺莺传》,本来是传奇小说,到了宋代,
段落(28):苏轼的门人有毛滂,写了《莺莺传》鼓子词,就把这个故事连说带表就弄成了鼓子词的形式。而到了金人董解元《弦索西厢》,又把《西厢记》
段落(29):变成了诸宫调的形式。一个完整的一套说唱剧本,说唱文学的底本,它的表演形式基本上是局限在一个人表演,一个人伴奏,
段落(30):但是,这一个人连说带表,连演带唱,几乎就是独角戏。如果一旦把一个人的表演换作多人的代言体,那么应该说,距离戏曲的综合性的表演就只差一步之遥了。
段落(31):所以,刘大杰的《中国文学发展史》里头就指出,说是从鼓词一类的东西,步入元代的杂剧,诸宫调实是一座不可缺少的桥梁,《董西厢》“更显出在中国戏剧史(上)的重要地位了。”
段落(32):通过以上我们分析构成戏曲的四大元素,那就是诗词、舞蹈、表演以至于说唱,说明元代的杂剧的兴起和繁荣实在是水到渠成的事,是构成戏曲的主要元素
段落(33):逐步综合演化的必然结果,是内在的规律所决定的。当然,构成一种新的文体、文学样式,重要的还是人的因素。正是创作杂剧
段落(34):在元初的人才辈出,才促成了元杂剧繁荣的局面,而这种情况的出现,又和元代的特殊的社会环境分不开的。下面我们就元代社会作一个简单的分析。元朝的历史比较短,
段落(35):从世祖忽必烈称帝以后的第十二年,也就是1271年建国号大元算起,不足百年。以前虽然有成吉思汗在漠北建国,建立蒙古国,但是以后很长时间
段落(36):都在南征北战的统一过程之中,直到1279年,攻下了南宋,才算最终建立了确立中国版图的统一的大元帝国。蒙古是个游牧民族,
段落(37):它入主中原,维持统一的政权,他面临了很大的难题,就是少数人对多数人的统治。怎么办呢?他一方面实行“汉法”,借鉴了唐宋以来的
段落(38):许多汉族中央政权的制度,以笼络广大的中原地区的百姓。另一方面,就采取分化族群的统治手段。也就是把人分成四等,蒙古、色目、汉人和南人。色目是指
段落(39):跟随着蒙古打天下的少数民族,汉人那就是中原地区的汉族人民,南人,江南的后被统一的那个人民。这样,他在族群这个统治,他就一层压一层,
段落(40):压到底下的广大的汉人、南人就备受压迫。突出的例子就是,从中央到地方行省各级军政机关都设达鲁花赤,达鲁花赤蒙古语就是掌印官,
段落(41):都由蒙古人或色目人充任,他们可以不识一个汉字,却握有绝对的权力。而历代的读书人赖以升迁的科举制,除太宗窝阔台九年,1237年,
段落(42):接受耶律楚材建议,举行过一次科举取士之外,此后,废止达七十年之久,直到仁宗延祐元年,1314年才恢复,即使恢复了,
段落(43):也是种种限制汉人的规定。这样一来,就几乎断送了读书人的晋身之阶、谋生之路,这样就引起了读书人强烈的不满。有一本书叫《真珠船》,虽然是明人写的,
段落(44):反映的却是元代的现实。“盖当时台省之臣,郡邑正官及雄要之职”,“中州人”(就是中原人)多不得为之,每沉抑下僚,志不得伸。下面就举了关汉卿、马致远一些杂剧作家的例子。
段落(45):于是他们“以其有用之才,而一寓之乎声歌之末,以舒其怫郁感慨之怀,(盖)所谓不得其平而鸣焉者也。”这里所谓的“声歌之末”,就是指杂剧创作。因为社会的偏见,
段落(46):还是视杂剧为末流,而这样的人才,就是创作杂剧的人才,正是当时所需要的。宋元年间,随着城市的繁荣,出现了大规模的勾栏瓦舍。所谓勾栏瓦舍,
段落(47):就是当时的综合性市场,除了货物交易,荟萃饮食之外,还有的就是伎艺百戏的演出,这样的一些娱乐活动在《东京梦华录》就有很多的记载,其中表演了小说、讲史、
段落(48):诸宫调、傀儡戏、小杂剧。到了元代,杂剧兴起就使勾栏瓦舍更加热闹了起来。而杂剧的演出,就跟小说、讲史、诸宫调一样,都需要创作脚本,这就需要通晓文墨的读书人的参与。
段落(49):这些读书人被演员尊称为“先生”、“老郎”,他们组成“书会”,就是创作杂剧的团体,专为杂剧演出提供脚本。比如说这个马致远跟其他的人,
段落(50):像李时中、花李郎、红字公,也就是“红字李二”,组成“四贤”,编写了剧本就叫《黄粱梦》。这个时候,这些书会先生为了满足演出团体的需要,这演出团体之间甚至有竞争,就是所谓的“对棚”,
段落(51):也就对剧作有了更高的要求,客观上对书会先生的需求也加剧了。恰恰就在这个时候,一批门第卑微、职位不振、高才博艺的读书人,他们被排斥在社会之外,
段落(52):所谓的“七匠八娼九儒十丐”,他们已经成为这个社会里的边缘人物,远离所谓的主流社会,他们就被流落到勾栏瓦舍中来,
段落(53):并且找到了自己的用武之地,成了杂剧创作的生力军,促进杂剧繁荣的催化剂。比如在大都,也就是北京,就有“玉京书会”,其中白朴、关汉卿、杨显之、赵子祥就在其中;
段落(54):“元贞书会”就有马致远等人,在《录鬼薄》里头记载了写有南戏《小孙屠》的萧德祥,就是“古杭书会”的先生;撰写南戏《荆钗记》的苏州学究柯丹邱,就是“敬先书会”的人。
段落(55):凡此都可以看出,“书会”在当时是很活跃的创作集体。这些书会先生有才华,有生活,有见地,更有创意,敢于将已经成熟的各种戏剧元素进行创造性的综合,从而促成了新兴杂剧艺术的迅速兴起,
段落(56):形成“一时人物出元贞”的繁荣局面。这里的“元贞”就是指成宗铁穆耳的时期,大约在13世纪末,14世纪初,正是蒙元政权趋于稳定繁荣的年代。
段落(57):仅据元人钟嗣成《录鬼薄》当中不完全的统计,当时有作品传世的杂剧作家就有152人,杂剧作品458种,
段落(58):明人贾仲明又补充进了元明之际的杂剧作家71人,杂剧作品156种,这样,共合作家是222人,作品614种,而近人傅惜华在《元人杂剧全目》统计,
段落(59):说剧目竟有737种,那是很壮观的了。而在这个强大的创作队伍中,出乎其类、拔乎其萃的人物,当属关汉卿。先讲到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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